秋子,一个悲剧传奇

2009-08-04 17:03 | 文/秋子 | 1979次阅读 | 相关文章

——千字文代《火汛潮》文集序

有一种动物叫“四不像”,曾是历史神话传说中姜子牙的坐骑。有鹿的角却不是鹿,有牛的蹄却不是牛,有马的面却不是马,有驴的身子而不是驴,它便是地球上的稀有动物——麋鹿。

麋鹿原产中国湖北,居于江边湿地,后被朝廷圈养于北京皇家园林。1860年八国联军火烧圆明园,英国人将大量财宝并300多头麋鹿掠往英国。从此,麋鹿开始了100多年的流亡生活。

异国他乡,水土不服,麋鹿的繁殖率极低,频于绝境。直至70年代初,所剩38头麋鹿才得以重返故里。后分别放养于湖北和江苏的南通、大丰的沿海滩涂湿地。目前繁殖最好的是大丰市国家麋鹿自然保护区,已是千余头的种群。

与自然保护区毗邻的盐城监狱,囚禁了2000多名罪犯,他们戏称自己为“两不像”。意为貌似人而非人,形似鬼而非鬼。麋鹿和囚子并非同类,却有相同的遭际,命运多舛,同被圈禁,同有非此非彼的属性。

余于该监囚禁近三年,从一个受学生尊重的老师到阶下囚;从衣食无忧到设有众多限制的清苦的配给制生活,精神与肉体都经受了人生最痛苦的的煎熬。我于痛苦中、于百无聊赖中思考人生、思考过去、思考未来……

关于人生,我把它归结为命运。人生的喜怒哀乐,成功与失败皆有命运决定。而命运又决定于性格,回想自己大半生的生活遭际,机遇把握,事业选择……无不包含性格因素。性格来源于父母的遗传基因以及家庭、社会的影响,个人是无法选择的。——这也许是自己对命运起落的安慰,或自嘲。

关于过去想得最多,仿佛人之将死的眷念,大脑中过去留下的前半生的印迹像电影在大脑中不停地播放,有时竟流下泪来,于是有了写作的冲动。本集的便是这种冲动的结果和牢狱生活的体验与感受。#p#副标题#e#

有位伟人说,没有做过牢的人不是一个完整的人。

人生最宝贵的是自由,最痛苦的是失去自由。失去自由的人才能更深刻地体会到什么是幸福、什么是痛苦,什么叫患难与共、什么叫世态炎凉,什么叫虚情假意、什么叫至诚至爱。

一个生活大起大落的、经历复杂的人,其难忘的事更具有独特性。大墙囚子从天堂到地狱,每个人都是一个跌宕起伏的故事。

我出生在解放后最困难的时期,我的童年是艰辛而快乐的。饥饿像魔鬼缠绕着我,一个掉渣的豌豆饼曾是我童年难忘的美食,乌黑的瓜叶团、青青的榆树叶煎饼塞填过我稚嫩饥肠;教室里关于蛇的故事、小村前龙王河的传说……却始终像夜幕中的星星闪烁在记忆的长河里;中学时,“文革”闹得最凶,我亲眼目睹了人被神愚弄后的疯狂和盲目崇拜的可怕。忘不了红卫兵群情激昂,坐在政府门前声嘶力竭地高呼着“打到×××打到×××”的口号,忘不了头戴柳条帽的武斗队用铁叉将活人摁进沟里,忘不了剃了光头的父亲挂着黑牌被批斗……中学毕业后,当过农民、干过埝工和电工,当过民办代课教师,当过村团支部书记;再后来,做过大学学生会宣传部部长,当过学校少先队辅导员,中学的团总支书记、校长、主任……在学校,创造过学校教学和教育管理的辉煌,发表过小说、散文,编过获奖报纸期刊;最终却糊里糊涂、戏剧化地成为被囚禁的“两不像”,经受生与死的磨难……

关于未来,我不忍多说。人至暮年,成为社会的囚徒,失去人们心目的尊严,失去所有的生活保障,生命已成了无本之源,或者明天,或者后天……我仿佛已经听到了生命之水将要干涸的声音。然而,或许在我漆黑的脑海里还残留着“正义”的微光,现在还没有勇气结束自己可悲的生命,也还不至于因精神与生活的压力而道德沦丧、人性泯灭,去报复那些无端的伤害,彻底成为人民的罪犯,只剩下黄昏前孤独无助的自斟自饮,和无聊地在电脑旁留下的生命记忆。#p#副标题#e#

生活给予我的喜怒哀乐、酸甜苦辣太多,我可以含着泪说,我无愧于生命的色彩,我就是一个传奇故事!而且,是一个众多传奇故事的见证者。

此,谓之序。

秋子

2009年7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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