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乡的月亮
每每看到朦胧的夜色,总会想起老家那轮明月,在这十五的时候,应该圆得很好吧。
在家的时候,那时的夏天总有不一样的奇妙之处,在有月的夜晚,星子总是很少。天幕如同滴入了一滴浓度奇高的墨汁,微微摇晃就迅速地漫散开来,只留下一轮明月渗透出来。
几片秋叶,一院银色,月光清清凉凉洒了一地,银白色的光点点滴滴从树上漏下来,触手只觉一片温凉,浅浅一握,像松树林里的清泉从指缝间游走。从手掌心慢慢凉到了手背,这清凉仿佛渗入心扉,凉遍了全身,让人浑身一震,而在心里却又由凉转温,把所有的烦恼与枷锁都卸下,由着这月色静静洗礼,像溪水一样不缓不急地冲刷着沉积着的泥土,只留下静赏月夜的淡泊心境。
如薄纱般的轻云飘过,微风涉月而来,月亮好似害羞了一般变得朦胧起来,月光也变得清浅起来,没那么凉也没那么淡,一切仿佛应该是刚好,像沙漏中的细沙一样抓不住留不住,多一分少一分都丢了情感伤了时间,谈不上清凉也说不上寡淡,把手伸出去很久都感觉不到,沐浴在月光中也只有夜色的凝重和空气的迷蒙,这正是月的绝妙之处,她在那里虽然我们感觉,可是她依旧在那里。
风过,树动,云移,月升。夏夜从来都是安静的夜晚,虫鸣声此起彼伏,这方唱罢那方已然登场,不知道是几重唱的乐曲不设置谢幕地演奏下去。那时候吗,爷爷总会泡杯茶坐在院子里乘凉,茶叶沉沉浮浮在茶杯里舒展开来,还会加几块冰糖,调和着稍显苦涩的茶水,冰糖滑入杯中,叮铃作响,那个声音现在还犹然在耳,那么清脆那么好听。月亮在这时会落了一片光亮下来,虽然它寂然地没有声音,却把这杯茶点缀地别有韵味,月光无声地与清茶相撞,泛起一层光晕。
柏树枝横斜交错却很是调皮,有时会落下几片谈不上是叶子的叶子,窸窸窣窣地把这月光打碎,让月光把叶子全部掩盖,叶子把残破的月光打了几个艺术的补丁,没有缝纫声,没有针线相缠,只有融入空气中的和谐,夏虫这时仿佛也变得默然无声,这样的静谧要用心才可体会,静得仿佛可以听到月亮里的故事,从古人的街巷流到了今人的院落。
古有大隐隐于市,小隐隐于野之说,那么夏夜则该是热闹中的恬静,聒噪中的雅致。月光洋洋洒洒地从天际倾泻,这一切从没有任何声响,只有无边的虫鸣声和爷爷的茶杯相触声,催眠着天边的几朵乌云,叫醒了几颗稀疏的星星,偶尔还有嫦娥的几句呓语,经过重重雾气,化作一抹轻柔的风拂过,那或许就是妈妈的呢喃,不刺耳不煽情,只是不淡不浓的关切问候,夏夜也变得格外温润。
长江里的一捧水,黄河边的一掌沙,经岁月的变迁也时时不同。可是老家的月亮,却从未有过变化,它从来不会伤春悲秋,只是圆了又缺,缺了又圆,至始至终挂在天边又落在眼前,把故乡的问候送给每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