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寂的时光

那一年，我在建筑单位工作，是个普通的电工。在一个晴朗的日子里，秋天里和煦的阳光，正从高々的天顶照下来，空气中充满了温馨。我坐在工地的一角，当时工地上静得出奇，工人们都不知道到哪儿去了(可能是午休的时间）。突然，有一只蜻蜓自天而降，落在我放在膝头的手上。我好生惊讶，心想：我的天！这有着透明翅膀的小々昆虫是怎么了？我生怕这小々生物，会被我一下子吓跑，所以就一动也不敢动。我静々地看着牠，过了好一阵，然后才用手轻々地去碰牠。于是牠飞起来了，透明的翅膀在阳光下颤动着，显出一点淡々的金色。 那一次与这种小昆虫的邂逅，是令人愉快的。后来大约是在91、92年间，又有一次是秋天里，天已经有些冷了的时候。一天，我在自己的房间里。那时由于天凉了，房间的窗户早已不再开启了。可是我却突然发现，在窗户的室内一面的玻璃上，落着只小蜻蜓。这是那种比一般蜻蜓纤小，落下时翅膀背在背后的那一种。谁能猜出，我当时为了什么，竟会感到有些生气呢？我心想：‘奇怪！天已经这么冷了，门窗都关着，牠是从哪儿出来的呢？’于是我伸手捏住那小生物的翅膀，打开气窗将其毫不客气地放掉了。谁知道，在当时已经颇有些凉意了的室外，那小生物究竟会怎样呢？ 在工地大楼的另一面，隔着围墙是D厂的厂区 —— 那也是我在建筑单位工作的那些年的事情。有一天，我伏在这楼房的窗子上。那窗户上的玻璃，几乎全都没有了。那是在一个长走廊的尽头，走廊中照不到阳光，显得有些凉意。在大楼的下面，围墙的那一边D厂的厂区中，正是一片由高大乔木组成的树林。只是在这林子的尽头，才突兀起一些高大的厂房。那时也是秋季，林中树木的树冠已经开始有些发黄。我看到阳光和煦，树林中正被一股强劲的秋风所袭过。只见那风好大呀。它从林中掠过，于是那参差错落地分布着的大树的树冠，竟象大水的浪一样急剧地翻滚起来。那些乔木的粗大树干，剧烈地摇摆着。就这样涌浪从林子的这一边，一直推到另一边。 哗々！那涌浪从林冠上驰过，发出的声音也象大水的声音似地！ 那时外面的空气是金色的。而我身后的长走廊中，则有些凉意。我站起来退后了几步。则更感到窗外的世界，是那么地明亮。突然，我感到有一点风从窗外吹来。渐々地那风越来越强劲，我感到我整个身体都被那爽洌的风所推拥着了。那风是暖的，因为它沐浴在金色的阳光里。于是我突然为之而心动。我想阳光给了那秋风以沐浴，而这秋风不是也给了我以沐浴了吗？ 秋天里，当落叶满地，我从上面走过。于是听见脚下沙々地响着，这更使人感到静寂。静寂的时光，使人遐想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