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风的香
【甄生联】
“乞求上苍降临一些苦难给我的孩子吧。”
但我听到在文联工作的文涛说出此话时,我差一点从椅子上滑到地面。
文涛只看了我一眼,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继续说道:
“前几天,天公降雪,气温巨变。当时我正好在乌拉特草原,整个冬天没有降雪,气候干燥,突如其来的沸沸汤汤的雪花让我兴奋不已。雪景是欣赏了,却发生了预料不到的事,真是祸从天降。正是这件事,促使我有了上述想法,也悟出了一些人生哲理。”
文涛说着,把身子往后一挺,靠在椅背是,这种姿势让人看起来特别舒服。
“那天,我刚起床,屋外的天空零星飘着雪花,欢蹦乱跳的雪花寿命极短,一落到地面是就化了。地面上湿漉漉,像是用雪花填充大地的缝隙。于是,我有了一种想出去看看的冲动,就这样,我连天气预报都没看,提上摄影包、捕鸟器,加足油,兴冲冲地向草原深处进发。”
“初春的草原不见人的踪影,多年的禁牧,连常见的家畜也稀有少见。但野草虽经过一个冬季的洗礼,高低仍至人的小腿,踩上去‘蹭蹭’作响,光秃秃的秸秆像被人打过似的,举起投降的双手,迎接着漫天飞舞的久违的春雪,风也不大,微微吹过,像一群孩子在玩吹泡泡的游戏。”
“飘落的雪花遮不住人的视线,一眼望去,辽阔的大草原灰蒙蒙的,灰白色的云像大被子罩盖在草原的边上,给人以诱惑,给人以遐想,给人以冲动,促使人想冲过去揭开被子,看一看里面究竟隐藏着什么秘密。”
“中午的雪似乎大了许多,纷纷扬扬地寻找落脚的地方。但一落地就消了,又极不情愿的渗入泥土中,把泥土制作成古代将士穿的铠甲,车轮碾上去左右摇摆,把握不准方向。”
“草原的地理特点一般都是大梁大洼,即使有山也是几座小山相连,不一会就能走出去。但被长年累月的暴雨或冰雪融化所形成的山洪冲刷,狂风侵烛,形成的沟沟壑壑,比比皆是。如果一不小心栽了进去,那就惨了。”
“我向西北方向行驶着,我知道有条通往口岸的油路恰好在该方向才形成C形,我可以直接上油路回到城里。突然,白雪仙子喜怒无常,不知何故发起了脾气,在天宫里把常年积累下来的大雪堆,用锹铲起,抛洒了下来,顷刻间,整个大地被大雪覆盖,分不清东南西北,风儿也趁机吹起了口哨,讥讽着大地,兴高采烈地呼啸着,气温开始急剧下降。”
“人在大自然面前,显得那么渺小,苍白无力。我的越野车的窗子冰雪糊的严严实实,尽管刮雨器使劲地挂着玻璃,‘嘎吱,嘎吱’的声音不绝于耳,但无济于事。车内光线暗淡,看不出去。车外已形成暴风雪之事,风儿越刮越大,越刮越猛,挽着雪花狂舞,同时又抡起一把大扫帚,把雪扫进每条沟壑,填的严严实实,分不清哪里是平地,哪里是沟壑。这个草原白茫茫的一片。只有风在吼叫,雪在狂舞。”
“我感到了恐惧,开始后怕,在这个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鬼地方,只能凭运气开着车瞎走,车子负重地喘着气,左右摇晃,车轮打滑,把持不住方向盘。突然,‘轰隆’一声巨响,我的车子跌到一条深沟里,车内顿时漆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四周全部被雪封死,但还能听的出四个车轮子被风吹的提溜提溜地转,真是天无绝人之路,我摸到了一个扳手,脸上有热的东西流动,现在我顾不得这些啦,我拿出吃奶的力气打碎玻璃,从玻璃的破损处爬到了雪堆内,一刹那,我的七窍被雪堵死了,呼吸非常困难,我也不知道是咋样才回到人间的。”
“地面上的两个魔鬼折腾正欢。雪人的我费了好大劲才爬起来,哆哆嗦嗦,寒气从头顶直灌脚底。现实容不得我犹豫,否则我就会冻死在这里。我深一脚浅一脚,踉踉跄跄,跌跌碰碰,逆风而行,幻想着能碰到有牧户居住的地方,也许会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雪花似箭,但不锋利,不停息地刺戳衣服,割锯着脸颊,整个脸被打的红肿生疼。风似恶魔,不住气使绊子,四肢活动起来十分艰难。不知走了多长时间,终于找到了一处牧户的房子,可到了跟前一看,傻眼了,房子的门窗被土坯查封着,可能是由于禁牧,多年没人居住了。我不敢停留,只好继续往前走,脚下的雪因脚踩下去融化了,但又马上结成冰块,双脚的膝盖以下成了冰柱,而且越来越大,拽的我站不稳,迈不开步,喘气马趴,实在是坚持不住了。我想到死,可死也得死在高处,否则死了别人找都找不到。我忍着剧烈的疼痛,终于爬上了一座小山的半山腰,准备坐下了歇一歇,死就死吧,反正人类是无法避免死亡的。小时候,常听老人说:‘冻死的人,都面带笑容,含笑而去的。’”
“也许是菩萨的保佑,就在这时,我隐隐约约闻到了一股炖肉的肉香,逆风的香。在这狂风暴雪的野外,能闻到香味,说明前面有人家,而且不远。我马上来了精神,沿着香味的气流,逆风而行,香味越来越浓。我有一股说不出的毅力支撑着,跌倒骨碌地向前爬行……”
“到达牧户的家门口,我跌了进去,以后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第二天,我醒了。屋外,鹅毛大雪还在继续,室内,温暖如春。我的手脚侵泡在冷水盆内,脸上敷着冰块,他们正在用土方法对我的冻伤进行治疗。牧户两口子见我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