渐行渐远的汪塘

2009-01-23 00:05 | 文/烟襟雨袖 | 1314次阅读 | 相关文章

(一)

老家在每个人的心中都是那样的让人魂牵梦绕,虽然每次回家都盼望能变个样子,每次都依然如故,我们却仍然热切盼望下一次的回归。可是,现在无论我怎么动员,孩子却就是不想回爸爸的老家,因为爸爸的老家不好玩,不漂亮。

是啊,现在老家再也没有了风景,没有了林林总总的树林,没有了大大小小的润湿我们每个人心灵、带给我们快乐的汪塘。每次回家,看见工程车在夜以继日的把一车车的沙卸在汪塘里,心中都怅然若失,隐隐的痛。

那些已经渐行渐远的汪塘曾经带给我们多少快乐,多少温馨的记忆啊!

我们村虽然地处沂蒙大地,却是一个被水三面环绕的村落,村东、村北、村西都是汪塘。年少的我喜欢孙犁笔下的荷花淀,曾经无数次的想象自己有能力了,把村南也开出汪塘,让所有的汪塘连成一圈,架四座出村的桥;让村南大渠的水从村中的水沟淙淙地穿村而过;所有的汪塘中遍植荷花,打造一个北方的荷花淀。我,就做一个快乐的收荷人。因而,我最喜欢那些汪塘,收获了最多的快乐,拥有了深刻的回忆。

村东南的汪塘长满“菱角”与“鸡头紫”。夏天,我们会像白条鱼一样穿梭其中,摘取那无尽的“菱角”,虽然许多时候被扎得“吱燎”“吱燎”的疼。看着高高的大哥可以悠闲地吹着口哨,陶醉得用脚在深深的水中“崴”“鸡头紫”,我们这些小个子,馋得很,只好扎个猛子,潜下去,用脚去“崴”属于自己的果实。看着一墩墩被自己“崴”上来的“鸡头紫”,摘取那些长满刺的属于自己的圆圆的果实,然后小心翼翼的剥开,便可以吃到外皮黄黄、味道奇好的美味了。我们一般是摘掉成熟的果实后,再把还有许多未成熟的“鸡头紫”的植株再次按进泥里,实现农村人纯朴的可持续发展。只是,许多时候,我们上岸的时候,不是急切的去享受收获,而是赶紧用巴掌去扇掉那些叮在自己身上的“马狗涤”,汪塘边便会响起一片的啪啪的声音,和着伙伴们的打闹声,响成最美的音乐。

(二)

村东的汪塘正好堵塞了出村的路,那年,为了打通这条最主要的下地的路,全村老少奋战了一个冬天。男人们推着胶车从几里外转土,妇女们用布袋抬附近高地的土,我们则一天天地憧憬着通天大道的合龙,盼望太阳出来照在这条我们村的康庄大道上,带给我们美好的前程。合龙的那一天,整个村庄都沸腾了,我已经记不清当时的公社书记的慷慨的发言了,只是记得整个村子的人脸上都写满了快乐、幸福与美好的憧憬。

这条大路把村东的汪塘一分为二,但我还是最喜欢北边的这一个。也许就是因为我家接近一亩的菜园就在它的西边吧,想,我的祖先们一定是最勤劳的了,因为十几家一起的菜园,我家就占了三分之一。看着自己家一个个整齐的“隰子”,自己家多种多样的作物,就有种飘飘然的感觉;看着别人家为种什么而拘谨的样子,心中就有种自己的天地阔大的感觉。我最喜欢的就是经常用各种树枝扎障子,经营自己的家园。

这个小汪塘灌溉了我们家的菜园,养育了我们成长。我们家的舀头经过我爷爷、我爸爸与我们弟兄几个的收拾,该是最好的了。水沟南边是五六家的菜园,北边基本就是我家的了。这条水沟经常流淌着清清的水,我就喜欢蹲在旁边,把手放在水里感受那份清凉。让汪塘里的水流淌在水沟里的工具就是鲁东南普遍的“水兜子” ,这是一个需要两个人站在“舀子” 的两边,每人两只手分别握着一根绳子,然后两个人合作把一兜子一兜子的水舀起再倒进“舀头”里的工具。我们家一般都是我和大哥合作,弟弟做的就是去改“沟子”。因为我家弟兄们多,因而我家的菜地浇的勤,菜长得也好。妈妈是个热心的人,许多时候我们弟兄们还得无偿的为临墒的人家帮忙。不过,看着清清的水被自己从汪塘中掬起,听着人家的好话,虽然需要偶尔擦擦额头上的汗,心里也是美滋滋的。

(三)

村东北的大汪是我们村的神。我只是记得很小很小的时候奶奶告诉我的关于它的故事。奶奶总爱在傍晚,等我们给她的大缸中抬满水,把院子扫得纤尘不染、细沙条理分明的时候,奶奶坐在那颗老榆树下的蒲团上给我们讲那早已过去的故事。

奶奶也不知道这个方圆三四里的大汪是怎么形成的,奶奶说祖上传下来说这个汪从先祖来这里定居就有了,那时要比现在深许多,大概得有好几米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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