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卑微的生命也能开出最美丽的花
这个春天,来得晚,来得春暖乍寒,往年大街上这个时令早就衫飞裙舞,今年却依旧是毛衣裹身。不过,那些倔强的生命还是不顾风雨开出了自己的灿烂,校园里已经满是红花如焰、白花似潮、黄花像 浪,一树一树,一片一片,很是辉煌,也很是养眼,惹得蝶舞蜂飞,招得观者云集。人们有看,有嗅,有赞美,那些花儿很是陶醉,我似乎听见了他们争先恐后的喧闹声,在天地间嗡嗡作响,有些让人心烦意乱。
不要低头,因为稍微的风雨,就会让这些炫耀的花瞬间憔悴损去,凋落满地的心碎。观者如潮,可是除了黛玉,谁会去看关注这些心碎的晶莹,给它们一个花冢,还它们一个美丽的天堂,不让它们或在腐烂中风干被无情地吹走,或被观者无情地踏成泥?
我找不出更好的语言去赞美他它们,我也不能在这个没有浪漫不懂怜惜的功利时代荷锄葬花,我只有远离,也远离那些指指点点的人们。远离中,我渐渐听不见那让人难得片刻平静的喧嚣,阳光于我很是温暖,丝丝光线都如那抚平灵魂的弦,在天地间缓缓奏出高山流水。我走得很慢,微微地闭上眼睛,哼着自己喜欢的歌,给自己一份畅意,一份自己的生命享受。
人生不过百年,可是,有些机缘一定是千年相待的结果。就像我和眼前的这些花儿,我屏息蹑足,唯恐惊醒它们,惊醒这些一直是默默地在草坪一隅静静地开放的蓝色的小花。
我最喜欢的就是蓝色,蓝色能让人从极度的烦躁与愤怒中平静下来,给人以深邃与遥远。我喜欢蓝色的东西,喜欢把自己的电脑屏保设置成蓝色,也喜欢蓝色的花,可是养在花池里,需要人们精心养护的却鲜有这种属于强者的生命的蓝。
小花,一朵一朵,一株只能耗尽自己开这一朵,开在这没有人停留的角落,开在繁花似锦百花争宠的时节,有谁会关注它们用自己全部的生命唱出的这首歌,有谁会掬它们在掌心,看见它们晶莹的泪,给它们满眼的怜爱?
我错了,它们无泪,也无需人们廉价的怜爱。微风中,朵朵小花默默地开放,开成地上的蓝天,开成我心中的蓝天。
我蹲下来,想伸出手去抚摸它们,就像抚摸它们的脸颊,就像握住它们的手。看看周围,自己竟感觉很是不好意思,让别人看见一定会说我故作风雅,或者说我太不成熟情绪外露了。蹲下来已经让我感觉脸有些发烫,我知道有许多眼睛,漠不关心的,善意的,怜惜的,恶意的,讥笑的,惋惜的,一起袭来,让我站也站不起来。
也罢,既然这些花儿需要,既然只有我愿意来到这里,既然唯有我能看见它们晶莹的微笑,那就让我做这片蓝色的小花的知己,哪怕就是这一瞬。
我摘一束花在手,虽然我知道它会痛,可是我想它也会感到幸福,士为知己者死,花为悦己者蓝,我也许就是它的归宿。这束很小的花,躺在我的掌心,很是鲜翠欲滴,欲滴似泪。我本来想自己会有话想对它说,会思如泉涌,可是这一刻,我才知道自己真的很浅薄。我的大脑一片空白,眼中只是这束蓝色的花,也只有这束蓝色的花。看来,我也不是它的知己,自己只是一个俗人,由己推人,有时还是不对的。
我轻轻地把这束花放在自己的口袋里,虽然它没有那些搔首弄姿的花的浓烈香味,可我想,在我的口袋里,直到它粉碎,直到它变成虚无,都会给我直逼灵魂的香。
远望去,朵朵蓝色的花竟也是一片灿烂,我仿佛听见了它们窃窃的私语,属于它们的时间不多,它们唯有抓住这一瞬努力地让自己绽出最蓝的色。这儿最受欢迎的还是那些外来的草,那些叫做草坪的娇生惯养的草,也许明天,养护花草的就会把它们除去。它们太卑微,卑微的生命没有左右自己命运的权力,生可自持,死却随人,可是只要给它们半个春天,哪怕四分之一的春天,它们不也一样开出最灿烂、最美丽的花吗?
明年,它们还会灿烂地开出自己的美丽的,记忆中这儿不知从哪一年,每年都有它们的身影,即使屡遭拔除,即使屡遭践踏。
这儿有几棵只会开花不会结果的桃树,花开得很是虚伪,也有几棵所谓的石榴树,正在卯足了劲准备花蕾等待开放,可是它们都不会像这些蓝色的花开得这么实在,这么真诚,这么撼人心魄。我对它们竟有深深的敌意了,我这个人不知道为什么,也许是骨子里的直,总是对不公平的现象深恶痛绝,难以掩盖自己的好恶,虽然自己不敢表白,不敢抗争。
我看见了那被践踏的小花,被踩得黏黏的,融合在土里,我感到心很痛,感觉朵朵小花都是自己。几十朵的蓝色的小花,一脚下去,就都是香消花殒,挣扎不得,也挣扎不及,只能把惨烈呈现在这个莺歌燕舞的春天。践踏,真的不知道老祖宗为什么要造这个词语,这样的词语的产生得有多少卑微的生命陷进这个词语的黑洞,几万?几亿?还是穷尽人类的智慧无法去算?
无须去算,只要是卑微的生命,就要抓住属于自己的一瞬,开出属于自己的生命的蓝,就像这些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