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雪坏消息也能成为一道风景线
昨晚就听说今天有雨夹雪。当时我心里还纳闷，都到这个季节了，怎么还要下雨呢。不过最后我也给自己寻找理由，大千世界，什么稀奇古怪的事情不会发生呢。既然预报说是雨夹雪，那就雨夹雪吧。不管是什么，总算是入冬以来的第一场水。最近很多人莫名其妙的就感冒了，很多人也莫名其妙的喊着嗓子疼。其实大家都知道，原因其实只有一个，就是雾霾加干燥。自从我知道雾霾这个词汇之后，几乎天天就和雾霾打交道了。过去以为是大雾，现在明白了，大雾中还有其它害人的东西。是什么，不知道，现在没人说，似乎也没人管。倒是开房的事情关注的人多，看来人性什么时候都是这样。这世界说到底似乎还就是男人和女人之间的那点事被当成故事说的多。
早晨起来，还懒在床上就想着外边大概已经是银装素裹了。可是比我起来早的妻子看完之后报告说，天是阴沉沉的，没有见下雪，也没有见下雨。我当时还有些不相信。因为在我的记忆里，如今的天气预报算是最靠谱的了。不像股市和很多人间的故事，说变脸就变脸了。说也弄不清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可是现在竟然没有下雪，也没有雨夹雪，难道说天气预报也开始开玩笑了。因为早晨我有点事情，所以也就起得早。爬到窗前一看，还真的就是阴沉沉的，似乎还有雾霾一片，雨夹雪一丝也不见。不过看架势还是要下的。上午因为事情多，坐着几乎没动，等到出门的时候发现已经开始飘起了雪花。
进入冬天很久了，忽然间看到满天飞舞的雪花，我的心境一下子明晰了很多。尽管最近我们很多事情已经画上了句号，可不知道为什么，心里却一直觉得不舒服，总是觉得空空荡荡的。其实也知道一切都很好。知道我也不该这样的。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心里却始终无法从一种无形的苦涩中走出来。用现在的话说，本来应该展现更多的正能量。但是最后落脚的却总是一种说不出来的滋味。我有时候真的都开始埋怨自己了，一个走不出雾霾的人，还有什么希望去思考未来呢。
上午都快要完了，雪花似乎越来越大。尽管看不到犹如燕山雪花大如席的美景，可是在我们孤零零的黄土地上感受现在的雪花，也算是一种对心灵的慰藉。我没有坐车，我想独自一人在路边走走。好久都没有这样的机会，当然也一直没有这样的情调了。今天很怪异，下雪却没有一丝的风。这和过去黄土塬上下雪的景象还有有那么一点不一样。我一边走，一边看着眼前的雪花自由自在的飞落下去。尽管它们还一时半会儿在地上落不住。可是就天空的景色也已经够令人心醉的了。
偶尔雪花落在脸颊上，点点冷意似乎给心灵的龌蹉带来一股清新。可能是久违了雪天，可能是太想有这样的景致了。一向怕冷的我，今天竟然感觉不出一点冷意来。大约走了半个多小时，突然小王把他的手机递给我，说有一条消息让我看看。我当时就有一种下意识的感觉，一定不是什么好消息。因为最近对我们来说，好消息实在是太多了，遇上这样的美景，聪明的小王是不会打搅我的。结果手机一看果然是一条坏消息。说我们边远地区的一所教学点的学生睡在了村部的办公室里。当时看了题目我心里还有些不理解。那个教学点我去过不止一次了，应该是很熟悉的。校园面积很大，怎么可能让学生们住在村部的党员活动室呢。我赶紧往下看内容。
原来是前几天团委组织的一次爱心活动，大概是省城的义务者想制造影响，去的时候就带了网络写手。看样子他们是想弘扬他们的精神境界，可是我不明白，写着写着怎么就写出了另外的一个味道呢。因为我努力去想，也想不出来村部在什么地方，学生们怎么突然间就住进了村部里呢。那个教学点也不是新学校，我来都快要四年了，少说也经历了五个冬天，怎么突然间就出了这样的事情呢。我看着写在网上的文字，说学生的课桌椅很好，只是教师的办公条件很差。说有些教师的宿舍里的桌子很破旧。还说孩子们都有体育设施，说这次活动他们送去了一些读物和乒乓球。看得出来，写文章的人是刻意想把一种落差写出来。是想用这样的描述来展现他们的了不起。
我几乎都没有看完稿子，我觉得这样的事情是不该发生的。我得问问这其中的缘由到底是什么。想到这里，我就拨通了那个学校校长的电话。大概他还没有看到这篇文图并茂的东西。我一问他似乎还是云里雾里的，就像是走进了严重的雾霾之中，不知道我在说什么。我当时有些生气，告诉了他网址，让他自己去读。因为最近我发现，很多人都和我们联系，说是要为山区贫困的孩子捐赠一些东西。本来这是好事情，说明了这世界不光有雾霾，也不光会下雪，也还是有爱心的。只是后来我发现，有些捐赠物也让人啼笑皆非。就像这两天总有大企业联系说想给边远地区的学校捐赠一批物质。当我们的校长满怀喜悦去接洽的时候，才知道，人家送来的都是一些很旧的棉衣。
我们是穷，可是社会发展到今天，我们的孩子们还不至于连冬天的棉衣都没有吧。校长也是哭笑不得，不接受吧，怕伤了人家的好心。可是接受吧，又怕糟蹋了自己的祖先。好在我们的校长还算都有些智商，最后怎么处理的，我不得而知，只是知道最后的结果还是很不错的。前几天这个学校就搞了一次这样的活动。本来是好事，可谁想被别人这么一写，味道全变了。我们有些学校的条件是不好，不然怎么会是贫穷地区呢。但是我想就是再贫穷，也不至于把孩子们安排到村部去睡觉。
过了大概有十几分钟，校长的电话打过来了。说这全是一场误会。其实学生们住的地方就是学校里边的地方。是今年村上给了学校的一块土地。就和学校里边。原先这里是有个村部，但是现在已经是学校的地方了。因为我们安排明年春上要打造这所学校，所以校长就和村上交涉把原先本来就属于学校的土地要了回来。事实的真相就是如此。只是他不知道怎么到了人家的笔下就会变成这么一个样子了呢。特别是有张照片让人看了生气，学生们头上顶着锣鼓家伙，好像真的是可怜到家了。不过孩子的表情还是满欢喜的。是的，我们现在农村的学校是无法和城里的学校条件相提并论的。不过我们已经在努力做了。学生们的学习环境已经得到了很大的改善，至于教师的条件差一点也不是谁的过错。
说到学生们过冬的问题，这些年国家也一直都在投资，我们也一直都在建设。可是国家的项目计划不是我们说了就能算数的。好像现在有些人觉得用钱去打造校舍，为什么就不能先装暖气呢。其实有点常识的人都知道，国家的项目计划从来都是辣子一行茄子一行的。不是我们想怎么做就可以怎么做的。我也曾经是一位做新闻的人，知道新闻的卖点在什么地方。同样的事实材料，选择的角度不一样，想表达的心思不一样，最后得出的结论自然也就不一样了。本来就是学校的地方，本来就是学生宿舍，可是被说成村部味道一下子就不一样了。特别是最后还说，村长在学校做保安。听了这话，我当时心里更是有种说不上来的气愤。先不说这是不是事实，单就这个说法就令人觉得写稿的人有些道德的沦丧。
校长问我怎么办？我说清者自清，浊者自浊。人家要这样写，我们又能有什么办法呢。本来我们最近刚过了市级教育均衡达标，我就想不明白，那么多专家看过之后，难道就没有发现这样奇葩的怪事？校长说现在电视台正在他们学校录制节目，也不知道是正面的还是反面的。他心里放不下。我笑笑说，有啥放不下的。反面的怎么样，正面的又怎么样呢。努力了，去做了，事情总会是要有结果的。我挂断电话，当时心里反倒有种说不上来的轻松。走在飞舞的雪花世界里，看到远方的土埝上已经开始落住了白雪。我心里就在想，这世界其实不一定都要按照一种愿望去实现什么。
昨晚上天气预报还说今天是雨夹雪，可现在一看都就是漫天雪花，没有看见一丝一滴的小雨下来。难道说天气预报也在扯淡。不会的，人间万物本来就是瞬息万变的。没有雨夹雪，不等没有今天的故事，没有今天冬雪的美丽。当我的身上已经被雪花染白了的时候，我想着该去乡下还在建设的工地看看了。本该停工了，可他们说能多干点就多干点，这样就可以给来年节省点时间。这么大的雪，我也不知道建设工地会是怎样的一番景色。但我知道至少不会有网络上写的那些奇葩的事情。
来到建设工地，看到主体已经完工，工人们正在进行施工场地的封闭。于是我就来到工队负责人的办公室。那里条件虽说很简陋，但是温度很好，和外边形成了鲜明的对比。透过窗子看到雪花越来越张狂，似乎都有些完全的控制不住自己了。我想也应该，毕竟这是今年入冬的第一场雪。坐在火炉旁，正想和他们聊点工程的事情，不料身后有人大吼一声，当时真的是吓我一跳，差点从板凳上落到地上。转身去看，原来是一位工人拿着手机正看什么。我问怎么啦，他说今天股票大跌，一下子就跌回到十八个月前了。我一听不由笑起来了。还以为是发生什么大事情了，原来是股票狂跌，跌下了百分之五还多。这有什么大惊小怪的。中国的股市什么时候都是创造奇迹的。大涨可以放量创世界第一。大跌照样可以创宇宙第一。看来我身后的这位先生一定是有钞票放进股市了。
果然是，他脸色此刻就像是猪血色的。半天没吭声，最后喃喃的说，昨天他才把一大批资金投进去，就投在蓝筹股上，专家说，现在牛市刚开始，好行情还在后头呢。我说，专家说的没错呀，好行情是在后头呀！后头是什么时候，没人知道。我想现在也没人愿意知道。升与降都是一瞬，根本用不着大呼小叫的。看看外边轻轻落下的雪花，还是去欣赏一番大自然留给心灵的惬意吧。讨论无用的东西，真的是浪费生命……